相信有些籃球迷,在收看電視轉播國內籃球賽時,都曾聽體育主播提過,台灣過去有座「中華體育館」,是史上座位數最多的室內體育館。後來因為大火燒毀之後,這幾十年來,科技進步了,國民所得比當年提升,國家稅收也增加了許多,但我們都無法再度擁有一個同等級,甚至更進步的室內專用體育館。
不過,今天並不是要談國家忽視體育的問題。要談的是理財。
您知道,燒掉中華體育館的那場大火,是怎麼造成的嗎?
就是「鴻源機構」這間老鼠會公司闖的禍,請聽我娓娓道來。
首部曲:老鼠會現身
1981年(民國70年),沈長聲、劉鐵球、於勇明等人,以投資公司名義,成立鴻源機構,實為老鼠會。
鴻源機構(我個人習慣稱之為鴻源投資)的一股普通股,要價15萬元。認購一股,可以每月得到6,000元的「利息」。換算下來,等於年化報酬率48%(6,000*12個月=7.2萬,7.2萬/15萬=48%)。
那個年代,台灣的合法理財投資產品不多,理財知識也很貧乏。鴻源機構很快就成為社會大眾眼中的「金雞母」,投資人爭相走告,無論士農工商,或軍警消醫護,各行各業都有人加入。
(現在2017年,合法的理財「產品」增加很多,但民眾的理財「知識」似乎沒有顯著進步)
據我所知,這是「台灣第一家」以此模式運作的投資公司。
(若有投資朋友,知道國內更早運作的其他老鼠會資料,還請告知,謝謝)
二部曲:團結大會奇謀
1988年11月20日,鴻源機構租借臺北市中華體育館,舉辦周年慶「團結大會」。鴻源機構工作人員於館內施放沖天炮,館方保全員上前阻止,卻遭鴻源人員阻攔,炮火射進館頂防水層引發大火,館頂被燒毀。
1989年9月30日,鴻源機構租借彰化縣立體育場體育館舉辦「團結大會」,沈長聲進場時,眾多會員在紅地毯兩側排成人牆,大喊「沈董好」。
司儀以哽咽的語調,朗讀文章《那支捨不得吃的雞腿》,把投資人的致富歸功於「沈董的賜福」,成為鴻源案的經典事件之一。
該文章的大意是,「投資鴻源以前,全家要省吃儉用,才能買支雞腿,還捨不得吃。但投資鴻源後,有錢了,山珍海味都吃得起,沒人想吃雞腿,這都要感謝沈董。」
(不知怎地,這讓我想起周星馳電影《食神》中的經典對白:「吃了瀨尿牛丸之後,我腦袋變靈光了,考試都考一百分。」「我整個人都變美了。」)
三部曲:夢醒時分
1989年6月30日,立法院修正《銀行法》,檢調單位開始強力查緝地下投資公司,鴻源機構在連續三星期內發生四次擠兌風暴,短短兩星期內鴻源機構就支付新台幣200億元現金。
1989年11月,劉鐵球因腦溢血病逝。
1990年(民國79年)1月9日,鴻源機構把利息降低至1.4%。但後來於同年4月突然結束營業,留下一堆殘局。
超過16萬人賠光積蓄,涉及總金額多達新台幣940多億元,處理資產卻只拿回新台幣40億元,所以每人分到的賠償非常少。
高層主謀吃香喝辣,底層會員吃土
雖然鴻源案情重大,許多人甚至賠上畢生積蓄,鴻源機構首腦沈長聲卻僅被判處有期徒刑7年,併科罰金新台幣300萬元。於勇明則被判處有期徒刑5年6個月,而且1994年沈長聲與於勇明就假釋出獄。
由於宣告破產的沈長聲在出獄後,竟還能過著奢華的生活,所以坊間認為沈長聲很可能隱匿了龐大的資產,以「脫產」的手段擺脫法律責任。
現在回想,沈董還是依然山珍海味,但是被坑騙到傾家蕩產的投資人,可能還是捨不得買一支雞腿。
中華體育館的魔鬼終結者
1990年,由於承諾會將中華體育館拆除重建的鴻源機構倒閉,中華體育館重建工程停止。最後中華體育館被全部拆除。可以說,這座體育館就是被鴻源機構給終結掉了。
註1:鴻源、龍祥、永安並列為三大投資公司,吸金規模都超過百億元。
註2:鴻源案是台灣史上最大型的集團型經濟犯罪。
註3:相關出版品《鴻源風暴檔案:79年台灣地下吸金怪獸鴻源的生與死》張孟起,時報文化,1995年6月25日。
(未完待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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